醒不来的白天,睡不着的夜。
凌晨三点。我喝了满满一大杯热水,打开门站了—会,雨很大,门外被密密麻寐的树铺开
的泼天绿意,都是凉的。
突然想起08年的很多人,很多事,很多场景。
曾在那场冰灾被困在无水无电的长沙,整片宿舍楼就剩下了我和Z两个人:晚上唯一的光!
线来源永远是窗户外刺亮的雪光。我们在黑灯瞎火里煮汤圆吃,旱早爬到床上,睁着眼睛讨论
人生啊爱情啊命运啊,这些在光明的时候说起来会显得矫情的东西,在这样的氛围T.茸刚刚
好。
曾和某一个人,每晚搭同一趟公车,踏着萧条的雪走一段破旧又苍凉的路。但只是单纯地
走路而已,走着走着,就在下一个路口挥挥手再见,再也不见T:
曾在车里看着新民路上一树—树的繁花摇曳远去,那时候就有种预感,我很快会离开这个
城市,去看更多更美的风景。而后面的车上,Z正把好心送她回去的男生,打得哭爹叫娘。
曾九个人在同一时刻发短信辞职,轰轰烈烈地踢开人民东路的那扇门:在麦当劳坐了一下
午,夫夹虼人生就像倒扣在头顶的一片海,空旷而遥远。
曾有过战战兢兢又无比快乐的三个月soho生活,和H住在与世隔绝的山间别墅。买了很大
一桶酒精煮火锅,隔三差五招待来蹭饭的甲乙丙丁。半夜常有英勇的小哥带我们踩着满垃星光
去偷{蟊子:对面山坡上人家的芙蓉花开得很美,柿子挂着霜,一只大黑狗每天追我。阳光流动
如黄金河,满怀柚子香。
曾在阳光雪亮的冬日街头,狠狠,狠狠地掉了一回眼泪。
曾一个人拖着大大的两箱行李回到家乡,难以名状的尴尬,无法言说的小心翼翼,铁马冰
河一样残酷的裂缝,冷暖自知。
曾独自在医院排队,拿票,进手术室。回来后,做了一份腊肉鸡蛋香干炒饭奖励自己。
曾以为08年永远不会过去,曾以为命运在给你几分残忍的时候,总是会还你几分慈悲,曾
以为,鲁k会一直站垄啜地等我。
事实上,08年就那么悄无声息地飞快过去了,快到我甚至迹≥岁月的触
角,就已经站在T09年的裙裾上。然后岁月如雨,纷纷落下,转眼又四年j
我离开了长沙,那座灵气,俗气,流光溢彩的城,站在武汉8月的深夜,突然想起你们。命
运既不残忍,也不慈悲,它是机械的。征服自己的话,你拉着命运走。被自己征服的话,命运
拖着你走。
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,只有持之以恒地拥有努力生活的决心,才能冲过临界点,看到别样
的碧海蓝天。
但我还是一直会想起。那些都是生命中很好的时光,独一无二。